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执笔者苏云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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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(第3页)

风流的眼睛无尽的缱绻,好似期盼着我能说些什么。可我深知他眼神自带的欺骗性,看谁都风流,也知这份依赖的致命性,于是逼着自己松开了手,淡声道:「没什么。」

真可笑,那片刻的温情居然让我重燃希冀,只记得他是秦慕,却忘了他生是北黎的太子。

「秦慕,你说,如果我们……」

如果我不是长公主,如果他不是太子。

「殿下,世上没有如果。」他知道我想问什么,冰冷地打断我的话。

胸膛里燃起的那片热烈终于归为沉寂,我气恼地将袍子甩给他,支撑着站起身走到另一处树桩边歇息了。

我前一晚就没合过眼,如今一阖眼便昏昏沉沉的,意识模糊间我身上又落了一件衣。

我悄悄抬眼,这次他就在我旁边,这次他没有走。

他在我眼角落了一个吻。

翌日清晨,我被鸟叫声惊醒,缓缓睁开了眼,恰见他倚在我对面的树干上。春寒料峭,正才发现他穿得单薄,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,熹微的晨光懒懒得撒在他如画眉眼上,凭空增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气息。

他似乎还没醒。

远处有士兵早早得起来,捉了些鸟兽架起了炭火,一片欢声笑语,唯我处寂寂,恐扰了美人歇息。

我将他的外袍重新披在他身上,跪坐在他面前,半是虔诚地看着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。他的睡相很好看,薄唇微抿,上面的伤口隐隐结了痂,不论怎么看都旖旎无比,那风流气,还胜红楼的小倌七分。

我没瞧见他此刻被我看得耳根泛红,只是想起之前有高僧上山拜见师父,看到我和他时频频摇头,只道我和他皆是美貌成灾,许不是什么幸事。

我那时还不屑地嘟嘟嘴,腹诽着他这个死秃驴,莫不是嫉恨别人的脸,专门跑出来说这么一遭闹心话?

不过如今一语成谶,我只道那高僧实在高明。

他长如羽扇的睫毛颤了颤,而后眼睛缓缓睁开。我正出神,蓦然对上了他那双眸子。

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,干笑道:「你穿得这么少,也不怕冻坏了身子。」

我不知他其实早就醒了,只当他的耳朵是被冻红的,心下愧疚,便伸手想去帮他揉揉冰凉的耳朵。

秦慕手疾眼快地抓住我的手腕,还顺势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。

「你叫你手下人准备下,今日要行五十里,否则半个月内赶不到京城。」

我没好气地嘲讽了一句:「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,我都不急,你着急什么?还真急着回京将我们一网打尽,做天下之主吗?」

他明明也知道,一旦回京,做掉了皇帝老儿,我和他可就要剑拔弩张了。

「张御息没告诉你吗?京城情况有变,」他像给小狗顺毛一样揉了揉我的脑袋,认真地看着我,「宋裴清被宋恪软禁起来了,在你手中的兵力还有几重,你以为你凭什么去和宋恪的二十万大军相抗衡?」

我错愕地看着他,张御息只道京城有变,夏初雲的信中也未提到此事,恐前者不安好心,后者因宋恪行事隐秘无法察觉。

宋恪倒是守在京中,等着我自投罗网了。

宋裴清尚被他控制,更遑论那些投靠我的老臣,我此番难道注定四面楚歌了吗?我不过惊疑一刹,却心道未必。

那日老皇帝悄悄召宋裴清入宫,可见他对他的重视程度,甚至可以说,他对我和宋恪的捧杀,皆为扶持他的二儿子。既如此,宋恪虽可能软禁宋裴清,但控制不了宋裴清。

纵是老皇帝已经被架空,他多年根深蒂固的势力也依旧不可小觑,宋裴清许不会有什么危险,真正四面楚歌的或许是宋恪。

秦慕自是不知宋裴清与老皇帝的关系,自然也不晓得此刻危机四重的是谁,只道我孤立无援,胁迫着我速度回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