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9章 新城逢故友(第2页)
明笙反觉得奇怪,她被慕沉川这突如其来的激动紧张给吓到了,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:“茶商是……是今早刚到的,现在……现在应该安排在东厢的丽景院休憩……哎,慕姑娘,您、您去哪儿!”
明笙可追不上那脚步,慕沉川头也没有回,艳丽的红色小袄裙在刚清扫过的白雪路旁跳过,就像——一只小兔子,雀跃欢欣的仿佛要去见什么知音难求。
北魏来的茶商,这样熟悉的清茶淡茗,是不是那个人,来到了这里。
丽景院刚收拾完,红梅正从枝头飘落两朵,影影绰绰的是小仆的身影来回翻腾,慕沉川一口气就跑了过来,她的红色鞋履踩踏在被清扫到一旁的白雪上,“嘎吱嘎吱”的。
“祁哥哥。
”她的声音从嗓子里落出来,可还未等沾到白雪,“祁哥哥!”她几乎是呼喊出来,就冲着那厅中正指指点点的水色长衫奔去。
男人的身体也愣了下,就在转过身的时候还充斥这震惊的不敢置信,可还没轮到他把手放下,怀里就撞进了这么个小丫头。
“祁哥哥,我就知道是你!”那小姑娘一下就搂住他的腰身,“我以为离了王城多是这辈子也无法再见!”慕沉川从未想过自己的归途,甚至在来时路上危机重重,她谁也不能吐露,谁也不能开言半个字。
男人的手僵在半空,竟一时不知这是梦境还是真实,他甚至在这档口不敢伸手去触碰慕沉川的发髻和衣衫,就怕指腹触到的那瞬一切烟消云散。
阳光从屋檐的形状中投下,慕沉川那双绣着红梅的鞋履丝线衬的闪耀夺目,她终是察觉到肩头落下的掌心,有些温柔的气息将自己包围,只有这个人会给予旁人那毫无压迫的感觉,就好像一个相处想和多年的朋友与大哥,与他相交,是任何人之幸,她这么想着又觉得几个月下来的糟心事怕是都有机会朝他一吐为快,慕沉川鼻尖一酸都觉得嗓子眼里给堵住了哽咽。
“别哭。”祁昱修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温和,他蹲下身微微仰头看她,“你……你怎么会在天怙城,流放函厔这么多月你难道……”祁昱修竟不知该话从何起,慕沉川怎么会在怙城中,他的手才挪到那小姑娘的手臂,就见慕沉川龇牙咧嘴的,他才发现她受了伤,“你还受伤了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他现在满脑子的一头雾水,这个原本应该在函厔流放的姑娘,现如今身在天怙城,这也是为何祁昱修大一开始就不敢置信的原因。
他以为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。
慕沉川吸了吸鼻子,问题那么多,答案也那么多,她要如何告诉祁昱修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,是悲是幸,有惊有喜。
“难道……你被赦免了吗?”祁昱修的脸上还有着惊异,不不不,赦免这么大的事,他与朝廷里这么多官员大臣较好,又和慕沉川关系匪浅,若是真的被赦免,那他不会不知情,祁昱修愣了神就猜疑,“是不是因为谢家王爷?”
他是何等聪慧之人,一想便能猜出七八。
慕沉川点点头。
祁昱修竟大叹一口气,果真是他。
“我知谢家王爷要前往芈鹿议和,只是那佛爷生性散漫的很,听许多大人们也在背后没少议论他,这一路就跟游山玩水似的,压根没将议和大事放在眼中,至于到了颍州地界后,还单单专程去了几个马场寻欢作乐……”朝廷里的大人那是恨不得将谢非予那王八蛋再多舔些黑历史,瞧瞧,这佛爷,那还是个议和使节干出来的事嘛?!
但是现如今,祁昱修一点就透:“他是为了你,对不对?”
谢非予为何无缘无故去往马场,那是因为,他要看望的是慕沉川。
祁昱修这么一想心里不知是喜还是骇亦或千回百转滋味横生,谢非予这样的人物竟当真为了一个小小的慕沉川费了这么大的周折,闹出了这么多的事,旁人不知也就罢了,若是叫人抓到了把柄,究竟是慕沉川的幸还是慕沉川的悲。
可是转念一想,祁昱修的心底里对谢非予那男人倒是起了不少别样的情绪,都说这佛爷是个我行我素又嚣张跋扈的男人,是,他从未将那些朝廷重臣的议论放在眼里,哪怕是天底下的流言蜚语将他说成是如何一个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,他竟也是分毫不在意,现在倒好——心头乐意,那就是把你捧得比天高,也是他乐意。
谢非予,就有这等资本能耐,也有这等胆子,旁人踌躇犹豫,他却毫无顾忌,这便已是你永远无法企及的境界。
祁昱修不免感慨,换了旁的任何人,谁也不会有这个魄力这个胆子,光这一点,哪怕是谢非予的政敌,都该对他保有敬佩。
这大约也是为什么,世上总有如此多的人,对这个男人,又爱又恨,进退难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