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5章 冰天雪地行（第1页）

四意斟酌着点点头：“我知道你们要前往十四州，能不能，”她顿住了声，月底眸光闪烁两分，“有没有……有没有机会见到小姐，能不能找到她……”找到她，带她回家。

可她的话还没问完，蓝衫已经抬手制止了。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，慕小姐如今的情况你我皆不知，函厔一行千万里远，若是算着行程，她们也快到冰原荒漠，”蓝衫踱了两步，月光将他的身影也拉长些许，其中几分感慨几分无奈，总不遂人愿，“慕小姐是圣旨下诏流放，而王爷这一次是去芈鹿和谈，自当以大局为重。”

四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垂眉颔首：“麻烦王爷和蓝护卫了。”她也不再多言，明白双方立场职责，只是今夜忍不住却要多此一举，四意咬了咬唇角退身缓步离去。

哪怕如今蓝衫驭着高头大马走出王都，也不免回想至叶朴轩的一切，他抬头就能看到自家主子的行辕逾行逾远，这短短几个月中发生的事几乎在瞬间就从脑中恍然滑过如走马花灯，桑苎庄、德妃案，安国侯的家破人亡，东崖下毒，太后之死，最后汇聚到谢非予寿诞的阴谋诡计，所有都已将贤王府与慕沉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捆绑在一起，有时候蓝衫都不禁要去回想怀疑——慕沉川，究竟是从何处而来。

那个安国侯府的四小姐，原本与谢非予毫无纠葛的女人，在大街上那莫名其妙的一箭，竟会牵扯出如此多的轮番后事。

不可想，不可明。

如今远离王城已经两个多月的慕沉川又处于何种境地呢？

谁也不知。

大概就连慕沉川自己都不会料想得到，跋山涉水风餐露宿的日子要如何挺过来，每一个夜晚都过的心惊胆战，不光是她，整个流放队伍中的人都伤痛满身，可谁也不敢多嘴一句。

直到三个月后，从一夏之始徒然进入冰天雪地，仿佛两个世界无声的交替。

函厔，茫茫深处，雪窖冰天。

此时原应是酷暑当头转而入秋的时节，可这里皑皑遍地是你望不到边际而无垠的雪原。

这一路上，从出行的几十人却最终只有一十九人来到，不知姓的无名之卒，病死、冻死抑或是违逆了军爷的话被打死，所有人都冷眼旁观，明哲保身，剩下的，不过是为了苟且偷生之徒。

在这里，没有谁是特殊的，因你们都是带罪之民，比任何一个无辜百姓都不值得同情，初来乍到时，所有人都瑟缩的挤在透着冷风的小木屋土帐篷中听候安排。

如同施舍一般丢弃下来的破棉袄，一如三餐得过且过，如果你不用劳力来换取和颜悦色，那么不用多想，他们有的是办法折腾你，哪怕死在这冰天雪地也无人问津。

慕沉川花了几天时间才弄清楚函厔的情况，发配来的男人们负责修筑边防工事或入林砍木搭建新屋，而女人们则负责牧羊放马，挑水担柴以及一切琐事。

别看此处冰天雪地，现在寸草不生，可原住的部族多以养马游牧为生，春季一到水草肥美不可多得，天下难得的好马都出于这里，所以这里大片广袤地域上分布着不少的马场，每年都为朝廷提供了千百匹的骏马良驹。

这一片掌管的亭长姓魏名岩，魏亭长三大五粗不是个读书人，明是个小官小吏却爱摆谱训斥仿佛自己是那坐镇一方的土皇帝，想来嘛，原本被指派到这种掌管犯人又没有油水可捞的恶劣地带，心里自然是憋着一肚子的闷火，如今可好，习惯性的全然发泄在这些发配流放的人身上，隔三差五的就要来寻衅挑事几分，谁若是眼色不善惹到了这头儿，怕是棍棒伺候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