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鸢天继花(第3页)
我怀疑自己听错了,疑惑地望着他。
连清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我下意识地低头,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——那套荣亲王府的黄色丫鬟服,早已被血迹染成了黑褐色,看起来恐怖至极。
抬手闻了闻,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与汗味直窜入鼻腔,熏得我差点当场晕厥。
呕!
原来如此!
难怪这小医师这般贴心!
平日里我惯常穿黑衣,所以从不惧怕沾染血痕。此刻若穿成这样走在街上,不出半炷香,定会被官府的人抓起来严刑拷打。
瞥了一眼这两天躺过的床榻,我强忍不适,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,还是连医师……考虑周到。
连清似在努力憋笑:小心些,注意伤口。
多谢。我尴尬地应了。
少年一脚踏出屋外,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,骤然转身。阳光洒在他脸上,为他的轮廓渡上了一层金色光辉。
姑娘先前提得那个问题,说出来也无妨。
闻言,我努力站直身子,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对方如此自信——黑衣罗刹不会杀人。
面前男子目光逐渐柔和,语气似也带着几分怜悯:我不信在昏迷时,嘴里不停唤着‘爹爹娘亲,我要回家’的女子,会滥杀无辜。
我心头一跳,倏地别开脸。
原来,被听到了。
定是梦魇时,又说了胡话。
我低下头,不知该嘲笑他天真,还是该笑自己可悲。
是啊,谁会想到江湖上人人惧怕、手中鲜血无数的女魔头,竟然是一个日日夜夜梦中喊着让爹娘不要离开的可怜虫呢
将整个人浸入浴桶之中,心中烦闷顿时消散不少。
连清给我用了上好的金疮药,再加上我幼时经常被绿舟喂药,体质特殊,身上伤口大多已经结痂。
不过肩头、腰间那两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,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。
手腕上,有几条整齐的割痕格外刺眼。那是我被黑衣人击落山崖时,为了保持清醒,用匕首特地划开的。
也正是靠这钻心的痛觉,我才能平安落地。
沐浴完后,浑身舒爽。